1979年11月，本刊发表《桃江教育工作调查有感》一文，介绍桃江农村教育改革经验。同月16日，中共中央以82号文件向全国批转《桃江县发展教育的情况报告》；20日，教育部和湖南省委联合召开“教育工作桃江现场经验交流会”。
当年的“桃江经验”奏响了中国农村教育改革发展的时代强音。几十年里，桃江教育人时刻不忘重温桃江会议、重学“桃江经验”，为再创桃江教育辉煌作出新贡献。
2023年6月29日，中共桃江县委、桃江县人民政府一份名为《关于推进新时代桃江县教育高质量发展的实施意见》的文件，正式发布，旨在深化教育改革，推动全县教育高质量发展。
在桃江县委书记向荣看来，作为教育改革的主力军，教师队伍的建设与培养是关键，“不落一人，让每一个教师都能有所发展”一直是桃江县的重点工作之一。
改革，聚焦“每一节课”
如何让教育改革真正落实到每一所学校？
在桃江县教育局局长石敬阳看来，首先是要让每个教师上好每一节课。如此直接的回答，与记者眼前带有“纪委监察干部”气质的教育局局长毫不违和。
2022年8月，石敬阳从县纪委监委调至教育部门。面对身份的转变，初期的他是迷茫的，决定深入一线，去看、去听、去学习。
他花了一个月的时间，跑遍全县100余所学校，调研办学情况。同时，他找来习近平总书记关于教育的重要论述以及近几年有关教育的重要政策规定和制度文件，深入学习。
“其实，纪委工作和教育工作有一点很相似，都需要从‘人’入手，静下心、沉住气、慢慢来。”渐渐摸着门道的石敬阳更坚定了自己的思路，“提高教师队伍专业素养，让他们上好每一节课，是培养好每一名学生的基础。”
“第一步，是把好入口关。”桃江县教育局副局长钟建湘说，“虽然分管人事，但我确实‘不管事’。”
在桃江，教师招聘考试完全由组织部统筹、人社局组考、考试机构执行，直到考试那天，用人单位才会知道评委是谁。“作为教育部门，我只提出要求，就是需要师范类专业生。这样一来，可避免‘打招呼’‘走关系’等行为。”
“今年计划招聘250人，校园招聘时就收到396份简历，加上4天现场报名，共有900多人报名参考。”桃江县教育局负责招聘的干部说。
原来，不仅是今年的招聘季火爆，由于近些年退休教师人数增加，加之教师自然流动，县委县政府从2016年起加大了新教师招聘力度，最多的一年招进362人。全县在编在岗教师5000多人，近3年新教师招聘人数达480人，接近十分之一。
提到目前教师队伍青黄不接等问题，石敬阳和他的班子成员仍充满自信，“既然招进来了，我们就有信心把他们培养好。”
“关于教师，我们探索了一条明晰的专业成长路径——1年站稳讲台，3年合格，5年骨干，10年优秀。”桃江县教育局副局长胡往胜说，“全县层面，既有从新教师到骨干教师，再到中小学校长的纵向师训计划，也有教师工作坊、送教下乡、结对帮扶等横向师训计划。而各学校在教学培养培训方面，也有‘自选动作’。”
就拿桃花江小学来说。
业务副校长胡宏伟，17岁师范毕业就到了这里，从1986年至今，在她的回忆中，关于教师的学习、科研，历任校长都很严格。所以，学校教师教学功底相当扎实，几十年里，学校共培养了12名特级教师。
随着特级教师越来越多，教学质量越来越好，学校名气也越来越大。不断扩班的同时，青年教师源源不断地加入。针对这些教师的共同特点，从2002年开始，学校以“入格—升格—风格”三个梯度的不同要求作为教师成长的目标导向。
这里所定的入格并不以年龄为标准，也不以教龄为标准，而是以进入桃花江小学时的教学能力为标准。桃花江小学教师人手一本的成长足迹本，记录着各项能力的评分细则和具体要求。
2020年，胡红霞成为桃花江小学校长，面对新时代新教师的成长，她决定在“三格”的基础上提出“六微”，即微引领、微分享、微科研、微论坛、微观察、微宣言。
比如，微分享的专题讲座，每次聚焦一个主题。经常有校内微型课题参与者上台分享课题研究的过程，不管内容是什么，但每次都要由“我们的问题、我们的研究、我们的收获”三部分构成。“这样的专题讲座，一学期4次，一年就是8次。”胡红霞说，“青年教师参与一年‘六微’学习后，既能构建学科理论体系，也能培养科研意识，会成长得更快。”
翻开教师夏叶辉的成长足迹本，年度个人研修成长计划、课堂观察报告、讲座学习笔记及总结等都有详细的记录在案。
对于她们来说，这不仅是目标导航和学校考核要求，也是一份很好的个人简历。
同是老牌学校，桂花园小学则在全县教师培训的基础上，每学期出台一套完整的教育教研工作计划。除寒暑假业务培训外，学校日常分学科、分年级进行主题教研。所有老师参与，有讲座，也有课例研讨、问题研讨等。校长詹强说，这样大型的活动，每学期都会开展四五次，确保100余名教师全部参与其中。
2021年，毕业仅4年的龙俊站上了桂花园小学的讲台。
“因为之前没教过数学，一开始我很迷茫。同是数学老师的副校长杨姣鼓励我多去听、多去看。”龙俊说，“学校备课组也会经常在微信群里推送网络精品课资源给我们学习。”
一年后，在学校青年教师教学比武中，龙俊成为数学组第一名，也为自己争取到参加全县数学现场教学比武的机会，并载誉而归。
补差，聚焦“乡村教研”
桃江，有着所有县域教育都面临的共性问题。
一方面，它既有像桃花江小学这样，走出了12名特级教师的标杆学校；也有分布在偏远乡镇，教师队伍常年结构性缺编的村级小学。另一方面，农村教师人数众多，占比接近80%。
农村教师虽多，但农村学校的教研力量却比较薄弱。一份由桃江县教师发展中心出具的调研报告提到：一些农村偏远学校的教务主任和教研组长变换频繁，给这些学校的校本研修工作带来很大影响。
多种原因造成的城乡教育软件差距，正是桃江当前亟须攻克的难题。而这一重任落在了桃江县教师发展中心的身上。
封学武是桃江县教师发展中心党支部书记。2010年他来到这里时，教师发展中心还叫教师进修学校。13年里，他经历了学校的搬迁和更名，但学校服务教师的工作职能一直没有变过，甚至这项工作职能在他们自身的“层层加码”中，辐射面愈加广阔。更重要的是，在桃江多年形成的纵横网格式教师培训体系中，对农村教师往往厚爱一层。
从2013年开始，桃江从县级层面开始实行送教下乡。送教主题根据农村学校的需要来确定，缺什么，就送什么。因此，桃江县教师发展中心每年都要进行一次大调研，制订全年师训计划的同时，确定送教下乡的主题。“今年，桃江唯一一个少数民族乡——鲊埠回族自治乡就提出，希望学到‘如何有效开展幼儿游戏活动’的内容。”封学武说，针对这个需求，县教师发展中心已经形成了调研报告，以某一所优质学校为基地校，组建专家团队。同时，为了获取更丰富的资源，他们还争取到一个市级帮扶项目，把优秀课例送去鲊埠乡。
更多的时候，老师们是到基地学校来观摩名师示范教学。他们最多一天可以在基地校听8堂课，导读课、基础课、策略课、精读课、整理课，等等。
“在一年一次送教下乡结束后，成员们都必须写一篇教学反思，或者教学案例、论文来总结收获。”封学武说，虽然这只是第三届，但已实现全阶段全学科全员的覆盖。“值得一提的是，我们会录制所有示范教学课的视频，以供不能到现场的教师学习，并在其他各类培训中作为课例资料使用。”
为了让更多的农村教师享有成长机会，桃江不仅有“精准投放”，还有“广泛撒网”。
桃江县第二中学地处偏远，校长吴智勇最大的烦恼就是留不住老师。2020年，学校好不容易招来了一名音乐老师——陈雁。
“虽然我是音乐专业，但更偏舞蹈类，跟当时招的岗位不是非常对口。”入职后，陈雁多少有些忐忑，之前她一直从事少儿舞蹈培训工作，已经多年没接触乐理知识了。
没过多久，县里的高中音乐教师工作坊招募学员，陈雁顺利加入。她原本以为这是一次常规的培训，工作坊教什么她就学什么。可没想到的是，这个工作坊提供了多种学习方向，学员们可以根据自己的需要，进行组队学习。
“我主要负责学校合唱队的队形和动作编排，但对乐理知识了解不多。”为了填补这方面的空白，陈雁选择以合唱作为研修内容。她和小组成员从选择歌曲到组织高低声部再到指挥手势，经历了学习、试教、磨课、展示一套完整的课程体验，收获颇丰。
不过，除了自我成长，陈雁更欣喜的是，类似的培训机会隔不久就会有一次，“我们学校虽然偏僻，但该有的培训名额、学习机会一个都不少。”
的确，桃江在遴选工作坊成员时，虽然更偏向于农村教师，但不可否认的是仍然存在一定的局限性。当前，桃江有5885名在岗在编教师，而每个工作坊的容量是100名教师。也就是说，必须同时开60个工作坊才能实现全员参与。基于此，为了让更多人受益，桃江不少工作坊创新了磨课研课形式。
曾芬是桃江县初中数学骨干教师自主选学工作坊的坊主，她说，对学员们提出的专家听课诉求，他们是有求必应。即便学员要求他们下到农村学校，他们也会欣然前往，“我们开工作坊的目的，实用性非常强，就是告诉老师怎么上好一堂课。但是，农村和城市的学情又不一样，所以不能把老师放在基地校试教。”
2022年，曾芬所在的工作坊以“数学建模的核心素养”为主题开展研修，当时桃谷山九年一贯制学校教师胡智伟就是一名学员。在磨课之前，曾芬特意把他叫到自己的办公室，逐字逐句地分析他提交的教案。“教学环节比较模式化，不太注重对学生核心素养的培养。”曾芬说，新课标出台以后，对学生的思维训练和拓展训练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但胡智伟又是有一定教龄的骨干教师，在她看来，恰好是胡智伟的“经验”，成了他理解新课标的障碍。
于是，曾芬对胡智伟的教案，从教学目标到板书设计，都提出了详细的修改意见。经过6次试教，坊内专家再去听课时，胡智伟的课已经发生了质的变化，课堂提问更能找准切入点了；课堂活动的设计变多了；对学生的评价维度也更丰富了。
不过，胡智伟的变化远不止是课堂上的表现。由于对新课标有了进一步的理解，他还组织策划了学校的数学文化节，打造“数学文化室”，通过七巧板、模型等数学元素，提高学生学习数学的兴趣。最终，工作坊结业时，胡智伟还以“数学文化节”作为校本研修主题，在坊内进行全坊展磨，供更多学员观摩学习。
其实，早在学员学成之前，他们就已经把研修成果向周围辐射开了。
“全坊展磨只是最后一步。在此之前，学员会拿到一张《岗位考核表》，他们要按照表内列举的任务，依次经历回校自磨、组内互磨以及专家打磨这三个环节。”曾芬说，他们工作坊制订的“四步研磨”法，就是为了带动学员所在学校和乡镇的教师集体研修，让没能参与工作坊的教师也有机会共享学习资源。
当被问及是否有学员不按照《岗位考核表》完成任务时，曾芬笃定地回答：“不可能！”因为坊内的专家团队会时刻盯着，确保学员回到学校后如期按质地完成作业，“如果专家盯着没用，我们就会通报本校校长，甚至是联校校长，这所学校后续参加工作坊的机会，就有可能被取消。”
事实上，教师发展中心作为教师的“娘家”，并非独自承担所有的教师培训工作。特别是在农村教育“补短板”这一块，桃江对音体美教师的培训，采取的是多条腿走路、多部门执行的方式。
比如体育，桃江县中小学生卫生保健所就承担了更为精细的培训任务。该机构负责中小学生体检、体育竞赛、体育考试等工作，他们把体育划分为若干项目，如田径、排球、羽毛球，并以年度项目开展培训。这样的培训由桃江县中小学生卫生保健所统筹，保证了专业的机构做专业的事情。
除此之外，桃江县每年举行一次中小学运动会，需要大量的裁判。既是为了合理利用资源，也是为了提升体育教师的专业技能，桃江坚持从本县的体育教师中选拔裁判。久而久之，裁判培训也成了新进体育教师的必选科目。
“只有找准农村教育的短板，大力落实体育、音乐、美术教师的培训任务，才能保证城乡教育的一体化发展。”桃江县教师发展中心主任丁吉飞说。
领航，聚焦“培育新人”
教育不仅仅是把知识、技能教给学生，更重要的是培养人。
俗话说“经师易得，人师难求”，桃江教育人不仅在教育教学上探索了一条“经师”的成长之路，还以忘我的责任担当与不变的教育初心，诠释了“人师”的深刻内涵。他们的身上，始终涌动着一种对教育纯粹而热烈的情感。
苏朝霞，石牛江镇芙蓉学校教务处主任。2020年，他的女儿升入高三，进入紧张的备考阶段。为了能更好地照顾女儿，他与妻子决定在女儿就读的高中附近租房陪读。也正是那段时间，学校初三年级一名班主任犯了严重的脊椎病。班主任工作时间长、担子重，学校一时之间难以抽调出合适的人选。苏朝霞几乎没有犹豫，主动挑起这份担子。“作为父亲，我要照顾我的孩子，但是作为教师，我也要心系我的学生。”于是，那一年，苏朝霞几乎每个工作日都在相距20千米的两地之间来回奔波。
可想而知，苏朝霞那一年过得多么不容易，但他觉得这是身为教师的职责所在。“只有以身作则，才能教育好学生，管理好团队。”
在这里，“人师”被诠释成了“俯首甘为孺子牛”的道德情操。同样“甘为孺子牛”的，还有采访中被多次提及的谢卫红。
“不管什么时候考试，当天的试卷她一定当天批改完，保证第二天发到学生手里。”桃江县第四中学校长苏畅说，2005年他刚到学校时，最佩服的就是数学教师谢卫红。那个时候，谢卫红担任班主任兼3个班的数学教师，每天除了上满3个班级的数学课外，每周每个班级还要组织2次考试，“她家孩子还小，正是需要她的时候。”尽管自己的时间已经排得满满的，但只要有考试，她总是会在当天挤出时间来批阅完所有试卷，“不及时发给学生，等过一两天他们再拿到试卷时就忘光了。”这是谢卫红给出的理由。
一切为学生着想，便是这群教育人俯下身子、躬耕讲台的共同答案。这一点，在桃江县第一中学的课堂上，被生动呈现。
“淄博烧烤爆火的背后，政府充当了什么角色？”
“明星偷税漏税需要承担哪些法律责任？”
“你怎么看待Chat GPT的出现？”
…………
在桃江县第一中学的思政课堂上，师生们会围绕这些社会热点进行热烈讨论。“新课标实行以后，思政课增加了很多纯理论性内容，说实话，不好上。”该校思政教研组组长张宏宇直言。为了将这些生涩的“原材料”调制成学生易于接受、吸收的“营养品”，教师会抛出各类鲜活的典型案例，让学生以辩论或小组讨论的形式，对这些社会现象进行讨论、剖析，再引导他们透过现象看到事件的本质、社会发展的必然。而这些，都需要教师在步入教室前，就做好大量准备工作。“高三年级组的思政教师，经常备课到晚上12点。”张宏宇说，遇到法学、逻辑学这些新且难的内容时，教师自己先“啃”一遍，再请相关专业的朋友“场外协助”也是常有的事。
教师教得“卖力”，学生自然也学得认真。“思政课堂上，学生一个个活跃得很。”学校教科室主任刘向辉笑称，思政教研组是“最让人放心的教研组”。在这样的课堂上，学生们发散思维、交锋观点，他们的人生观、价值观也在对这些人与事的思考中，慢慢建立了起来。
如果说敬业奉献是桃江教育人的筋骨，那么仁爱之心就是桃江教育人的底色。
在桃江县第四中学数学教师付令的理解中，“仁爱”就是要有一颗包容的心。“要能包容学生的小毛病、小错误，也许你的一句话就能改变学生的人生。”付令说自己小时候很“野”，初中时经常写检讨书。“但我在高中时，遇到了一个好老师，是他改变了我。”付令回忆起刚进高中的时候，远离父母，又身处陌生的环境，对未来很迷茫。“成绩一般，表现也不好”的他，觉得自己不会得到老师的关注。但偏偏班主任兼数学教师的胡锡彬经常在课后找他聊天，倾听他的困惑，课堂上也会经常鼓励他说出自己的解题思路。“就算题做错了，他也会表扬我，他总说思维方式比成绩更重要。”胡锡彬给他的包容和关爱，不仅激发了他学习的兴趣，更让他对教师这一职业肃然起敬。
2013年，付令大学毕业，重回母校桃江县第四中学，这次是以一名教师的身份。他想像自己曾经的老师一样，为更多身处迷茫中的孩子指路。
时光流转，2021年，这根教书育人的接力棒又递到了他的学生刘雯瑾手中。“付老师是我的榜样，我也想成为像他这样认真负责、爱生如子的好老师。”
当然，还有更多心怀仁爱之心的教师，在这条教育之路上接力而行、并肩作战。比如，“一辈子凭良心教书”的英语教师胡迎春，曾自掏腰包为贫困学生补贴每月的生活费，2017年她荣获“益阳市教育突出贡献奖”；比如，坚持“爱是打开学生心灵的钥匙”的历史教师刘快军，将因父亲去世而备受打击、一度放弃学业的李旭拉回正途，高考时李旭以全县第三的成绩获得了“桃江县育才奖学金”……
教师是什么样子，教育就是什么样子；教育是什么样子，明天就是什么样子。桃江的教育发展，不仅源于桃江教育人内在的情怀与担当，也离不开这片尊师重教的沃土。
“全县每年花大力气表彰优秀教师、先进教师。”钟建湘掰着手指头算，三八妇女节表彰“巾帼建功标兵”、五四青年节设立“青年教师五四奖章”、教师节评选“五优”教师和卓越教师……每个学校还会设置各具特色的荣誉称号，比如桃花江小学的“至美教师”、桂花园小学的“桂芳教师”、桃江县第二中学的“扎根二中奖”，等等。
在全社会尊师重教的同时，近年来，桃江还掀起了一场师德师风的大讨论。
“以‘五抓五强化’来推进师德师风建设。”石敬阳说，即抓组织建设，强化责任落实；抓理论学习，强化师德培训；抓典型选树，强化榜样引领；抓警示教育，强化规则立德；抓督查考核，强化结果运用。2021年至2022年，桃江县教育局获评省教育厅“师德师风建设年”工作成效明显单位，进一步为教师营造了一个风清气正的良好教育生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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