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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预报说,相较昨天,气温骤降十度。然而,教室反而更加闷热。尽管风扇开着,小朋友忍不住拿出书本扇风,直呼:“好热,好热!”
上午第一节语文课,我组织得有些吃力。一年级的看家法宝一一使出来:
“三二一——”
“快坐好。”只是,回应者寥寥。
再来一个:“小眼睛——”
“看——老——师……”孩子似乎仍不在线。他们就像水上葫芦,摁下去,又浮上来。
“表扬××!”单个表扬也不太凑效。
那一刻,我有些沮丧,但一年级不就是这么折腾过来的么?想着,和孩子斗法,我也是有多年经验了,还不信收服不了小毛孩。
这一节语文课,大部分时间在组织教学。就像赶上高峰期去食堂吃饭,排队半小时,吃饭五分钟。
回到办公室,我和同事聊起一年级的教学组织。
有老师支招,小红花印章及时盖。谁谁表现好,走到面前盖个章,此可称之为“印章魔法”。
印章魔法之魔力,在于及时反馈。每个班级,都有一套奖励体系,学校的印章本积累了多少个印章,可以兑换不同等级的奖品,这一招对于孩子来说,挺管用。
对于外在的奖励,我向来警惕,但对于低年级,尤其一年级,这种外在奖励又是不可缺少的。
下午二十分钟阅读,我从桌上拿了一颗糖果放进口袋。糖果是昨天同事送的,当时同事抓了一把放我桌上。
走进教室,热气腾腾。这种热气腾腾,天气固然是一个方面,小屁孩涌动的那种热气,叠加在小小的空间里。教室如同蒸笼。
这二十分钟我打算点评孩子们昨天的写绘作品。我在讲台站定的时候,张奕弛老师刚刚清点好午间到校情况。好几位早上忘记交作业的孩子,上来交作业。一切规矩尚在建立中,比如早上,明明老师说了下课后交作业,就是有一堆孩子上来找你,他们小小的世界,绝对在选择性屏蔽老师的消息。
讲台下有小小的声音。坐最后一排的两个男生,热闹地交谈着,不时动起手脚。点名提醒,成了必要的手段。
这时,我拿出了糖果,对大家说:“老师带了一颗糖果,听得最认真的孩子,我会把这颗糖果奖给TA,但是请记住,糖果一定要带到家里去吃。”
唰!唰!刷!一个个小身板挺直起来了。
我在心中窃笑,随即表扬了孩子们,赶紧抓住黄金五分钟,点评第一个作品,谭嘉木同学的《好忙的小鸟》。
第一个故事点评得很顺利。接着点评第二位同学的作品,这时有一点点骚动。对于刚入学的孩子来说,要端坐好,这是极不容易的。因此,小小的骚动,完全在老师的理解之中。对此,也会巧妙予以提醒。
这时,一位一直没消停过的男孩,坐正了,我趁机说:“××同学有可能得到我的糖果。”
这颗糖果的妙用,在于它给所有孩子以希望,但是对于我来讲,不到最后一刻,没有人能得到这颗糖果。
我想起我曾在路边看民间杂技团表演。箱子里装的的条大蟒蛇,主持人以蟒蛇表演作为噱头,一次次吸引我驻足,却从来没有在接下来的节目中兑现过。我和杂耍主持人所不同的是,我确定这颗糖果,一定会满意地到某位孩子手中。
午间二十分钟,从未有过的安静。最后,糖果奖励给了罗丹阳同学。
我想起陶行知的三颗糖,决定以后也经常揣一颗糖。一颗糖果,就像一个小太阳,让孩子萌生甜蜜的向往。对于我来说,糖果不是最终目的,顺利且愉快完成教学目标,这是我要追求的效率。
而孩子们就是这样在一次次训练中,找到内在的力量,并很快忘记糖果。
因为,学习本身带来的愉悦,那是超越糖果的另一种甜。
这时的“糖果”对于老师而言,有时是一个甲骨文的复活,有时是一个问题的激活,有时是一次比赛的点燃……